第十一节 战场上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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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温暖的淡金色阳光从天幕之上洒落的时候,就好似整个森林都有了呼吸和颜色,或许是因为太阳井的魔力辐射才造就了奎尔萨拉斯的盛景,然而当如同纱银一般的月光消退,犹如灿金一般的朝阳浮现时,嫩绿色的植物和远处湖面反射而来的阳光,就似乎将整个区域都化为了一片童话当中的盛景。
  而站在可以俯瞰艾伦达尔湖的山坡上,安玻琉斯身上的黑色风衣在和煦的晨风吹拂下微微摆动,在这片大地上,他或许是唯一一个颜色过于冷酷漠然的存在。但即便如此,在这样子的阳光之下他也依旧能感受到温暖,这是星球和大地本身对于生活在这片区域上的生物共有的待遇,究竟是刻意的爱护还是仅仅不经意间的波泽,这个答案或许永远都不会有结论。
  【这个星球真是壮丽而华美,即便是在我们漫长的生命当中,曾目睹的类似盛景也绝对不在多数,能够生活在这里的生物们是何等的幸运。】
  阿达尔空灵的声音伴随着纳鲁特有的优美回响环绕在安玻琉斯的耳边,即便是对于纳鲁而言,这些有关生命和美好的体悟也是丰富多彩的情感存在。
  “是啊,这片土地是何等的美好,然而可惜的是,这片土地从来都不单独属于一支种族,一些种族能够在这片土地上共存,而另外一些,却总要用血液和死亡来充作他们擅自施加于这片土地上的界线。”
  抬手将耳畔的一缕发丝撩到身后,安玻琉斯俯视着自己远方的塞布瓦萨和托尔瓦萨,尽管在这里只能看到这两座阿曼尼巨魔领地的些许一角,但那些竖立在周围的巨大石像却显然为这个美丽的环境增添了一份文明的醇度,即便是这些石像早已因为年久失修而歪歪扭扭生满青苔,但反而将其中蕴含的那份时光的厚重显示得淋漓尽致。
  “因为这是我们高等精灵的领地,是我们的家人以此繁衍生息的乐土,所以我们需要付出鲜血,无论是我们的,还是那些巨魔的。”
  奥蕾莉亚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后方的树林之中,而注视着前方那站立在阳光之下的银发精灵,即便是她也感受到了一种别样的气息,黑曜色的衣甲和霜银色的长发本该和这片充满金色和绿色的土地格格不入,然而当夹杂在和风中的落叶拂过对方的身影时,一种奇妙而无法言喻的自然与和谐便油然而生。以至于她在听到对方的‘自言自语’时,便忍不住开口发表了自己的见解和决心。
  【生命和死亡、光明与暗影,一切就像是这些生物的出生和离世一样周而复始,身为纳鲁之一,我本以为我早就会适应习惯这些,但是在我的闪耀期间无数个万年过去了,到现在亲眼目睹这些悲剧时我却依然会难以自制地感到由衷的悲伤。告诉我,你在见到那些所谓的仇敌在你面前流血时,你在见到生命凋零消散之时,你的内心究竟是怎样的感觉?】
  阿达尔并没有在意奥蕾莉亚的询问,只是依旧带着些许的好奇询问着人类王子,虽然身为整个沙塔尔的领袖,但是它似乎并没有刻意用理性去压抑自己的情感,而这样子的反应,倒是的确让安玻琉斯感受到纳鲁们并不等于圣光,它们或许是圣光的凝聚实体,但却并非完全都如同圣光一般彻底的守序。
  “我不确定,在我有限的生命当中,我所学到的一切常识都告诉我,‘流血’意味着伤痕和痛苦。而在看到别人流血时,自身的痛苦回忆也会因而被再度翻起,所以无论是自身还是别人流血都是希望能够尽可能避开的事情,这是在回避痛苦的正确做法。但是,如果面临这样子的选择:以一道较小的伤痕作为代价去避开一道较大的伤痕,这个时候我们该如何选择?以一份较为轻微的痛苦,去换取躲避较大痛苦的机会,这样子我们又该如何?”
  抬起自己的右手,安玻琉斯接住了一片被吹拂到自己面前的枫叶,而这片枫叶显然并非是因为衰老而被风吹落的,在它的叶片上一半是青翠的生机,而另一半却是丑恶的枯黄和畸形的卷曲,显然某种类似于桑树桑螟的害虫才是导致这片叶子早早跌落的原因。
  【你的意思是,牺牲?】
  “你的意思是,杀戮?”
  阿达尔和奥蕾莉亚的话语几乎是同时响起,而这似乎是从现实和精神上重叠的问题,也让站在悬崖前的人类王子淡淡地做出了回答。
  “我的意思是,净化。”
  伴随着剔透而危险的结晶光芒,王子身前手心中的枫叶瞬间被晶化的魔力浸透转变,下一刻其便随着王子指缝的张开,而化为了一阵被微风吹散的粉末。
  转过身看向眼前的风行者游侠,安玻琉斯也压下了内心深处的些许情绪波动,继而平静地开口询问:“那么,现在你有怎样的计划需要我们,或者我去执行。”
  “......”
  并没有立刻回答这个问题,奥蕾莉亚同样举步来到这片高处地形的边缘,继而低头俯视着那片属于阿曼尼巨魔的控制区域,女性游侠的眼中也沸腾起了一种之前她从未表露过的情绪,那就是:仇恨。
  “塞布瓦萨和托尔瓦萨之间有一条连接彼此的湖中通道,那是那些巨魔们日常交流和巡逻的主要通道之一,我们从水下到那里去进行埋伏。”
  短暂的确认之后,奥蕾莉亚也冷峻地说出了自己的计划,或者说是命令,在这片战场之上,毫无疑问现在她才是真正的领队者,而安玻琉斯便是她现在唯一的部属。
  “收到。”
  没有任何的反对或质疑,安玻琉斯只是确认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装备之后便跟上了奥蕾莉亚的步伐,战场和命令就是这样子的东西,绝大多数情况都没有质疑或违抗的余地,所以能做的只是尽可能地在以命令为大方向的同时,按照自身的能力加以执行和变通。
  “你知道吗,早在上一个百年时,我就极力建议银月城的议会和太阳王陛下集中兵力,将这两处令人作呕的巨魔领地彻底拔起,但是你能猜到结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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