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节 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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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我个人的理解上来看,你的选择没错,因为只有真正上过战场的人才会懂得战争的残酷,从而对于牺牲和战斗有真正的确认和明了。你想要为了自己和同胞将来在战斗中必然的牺牲挑选一个足够理智的合作者,这一点我赞同你的要求,所以我会答应你的邀请。”
  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腕甲,安玻琉斯也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奥蕾莉亚不是个可以靠说服改变想法的女性,而人类王子也并没有对于狩猎巨魔有任何的心理压力,任何事情都需要付出代价,如果他想要继续利用风行者长女的名望,那就有必要把握好和对方的关系。但同样,付出代价这一点对任何人都适用,包括提出要求的奥蕾莉亚。
  “但,作为满足了你对于军备和装备之后,多出来的额外要求所需要花费的代价,我会扣掉原本承诺过的军备20%,也就是说我会将你要求的50套游侠装备缩减为40套。”
  这样子的话语让奥蕾莉亚纤细的眉头顿时跳动了一下,对方没有回绝要求让她已经感到了些许的意外,而这种犹如反击一样的军备削减更是让她第一次感受到某种强大的制衡力,从而让她得出了相当不情愿的结论:对方并非是个会逃避战斗的懦夫,但同样也并非是一个能够轻易糊弄或者压制的弱者。
  “这是什么意思?某种类似小孩子的赌气惩罚?”
  调整了一下手中长弓的弓弦,奥蕾莉亚的语调里也刻意带上了些许讽刺,但是她却再一次感到了些许失望,眼前的白发精灵不仅没有愤怒,甚至连嘲笑和恼怒的神情也没有,那双银灰色的眸子简直就像是某种金属雕刻的色泽一样,冷淡的同时显示着一种坚不可摧的沉静。
  “只是必须要让领导者明白,即便是他们也并非做事毫无代价。而你征召后勤人员直面战场所付出的代价,正是供应的军备产生削减,你可以认为我是在肤浅地进行报复,也可以认为我所耗费在战场上的时间影响了物资和金钱的运转,但它们的结果毫无差别。”
  淡淡地做出了自己的解释,安玻琉斯并没有给自己行为定性的意思,因为在其他人眼中一个相同的结果总会引出无数种有关动机的猜测,那就没必要继续浪费时间了。
  “...明天早上,艾伦达尔湖附近,我会等着你。”
  咬了咬牙关,奥蕾莉亚也丢下这句话之后再度跃上了一旁的大树,显然在面临真正的战斗之前,她都不会允许自己呆在过于安逸的环境当中。
  而一侧的纳萨诺斯则是略微侧目,和眼前这个名为萨菲罗斯的家伙相处时间越久,他就越发断定对方绝对是人类这件事,无论是对方的行为还是言语特征都流露着人类才有的做派,所以他才会感到些许惊讶。
  “这样好吗?你应该是个身负重任的贵族,这样子让自己身处险境不大明智吧?”
  略带揶揄地摸着自己的下巴,纳萨诺斯的语调却或多或少地带上了些许敬意,毕竟真正敢于战斗的家伙总归是值得佩服的,虽然眼前这个家伙的行为和话语都昭示出其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混蛋也一样。
  “正因为我是个身负重任的贵族,所以我更要在自己的任务上投入全部的努力。”
  对于纳萨诺斯的态度,安玻琉斯也不再倾向于解释身份,对方虽然确定他是人类,但并没有将其说破的理由也没有实质上的证据,那么这种情况下强行解释反而画蛇添足。
  “好吧,不过我还是奉劝你最好小心点,那位风行者家族的大公主可是打算动真格的了。艾伦达尔湖名字好听,但是它可是真正意义上和阿曼尼巨魔领地接壤的地方,你认为我们应该做怎么样的准备才够程度?”
  下意识地开始整理自己的装备,纳萨诺斯显然很清楚奥蕾莉亚报出的地名意味着什么,而同样已经做过地理功课的安玻琉斯一样理解。
  艾伦达尔湖位于奎尔萨拉斯地图的最东边区域,比负责监视和防御事务的东部圣殿地理位置还要偏东,而它两岸以及周边的区域全部都是位于阿曼尼巨魔统治之下的地区,在左侧的地区名为塞布瓦萨,属于一块依山建造的堡垒化区域,而且它的位置正好卡在一个山坳内部,任何从东部圣殿方向出现的精灵军队都会处于一种被其直接发现的尴尬地步。
  而在右侧,则是一个名为托尔瓦萨的阿曼尼上古城市,尽管因为文明的衰退整个城市的绝大部分都已经化为断壁残桓,但是它足够广阔的面积却依旧足以藏纳相当数量的阿曼尼巨魔,而沿着托尔瓦萨内部的道路一直南下,便会直接离开奎尔萨拉斯的范围进入银月森林,而在这条道路的尽头,便是森林巨魔们的圣地——祖阿曼。
  “我会带上足够的警醒和一些恢复类的药剂,而你,需要在明天以我的名义接待那些前来施工的精灵建筑工,别忘了招收一些可以在平时打理庄园的仆人。”
  打量了一眼周围这块已经理论上属于自己的土地,安玻琉斯觉得最好还是将其开垦一下种上某些植物,否则的话似乎有些过于可惜。但是他估计是没这个闲情逸致,那就不妨找些农夫来做。
  “等等?你的意思是...你明天不打算带上我一起?”
  吃了一惊的人类猎人下意识地提高了自己的音调,虽然因为之前的摩擦导致他并不完全信任眼前的这个‘人’,但作为战士的无惧以及身为人类的高贵品格,让他并不介意在战斗中为其厮杀。人生就是一场愿赌服输的棋局,他在之前的赌局中输给了对方,自然也就有将这份败果吞吃干净的甘心。
  “风行者的要求是针对于我的,所以按照我们的资源配比,没有必要两个人都在这件事上浪费时间。”
  打开一侧的一个木箱,安玻琉斯准备挑选自己明天需要使用的物资,各类恢复药剂是必须的,这些东西早在之前驻扎的时候就已经采购了足够的分量,武器的话现在显然也来不及准备更好的了,那就使用纳萨诺斯购买的玉蛇刀即可。
  “...你的勇气...值得我敬佩,但是我依然要问,如果你死了,有需要我传达给什么人的话吗?”
  下意识地严肃了起来,纳萨诺斯显然并不会认为这件事情是在小打小闹,即便是在所有的巨魔当中,阿曼尼巨魔的悍勇都是位于顶尖行列的,更不用提艾伦达尔湖畔是真正的阿曼尼巨魔老窝,即便是强大的风行者,也不可能在与之交锋的战斗中确保可以完好无损,否则的话,这些年来风行者家族的成员数量就不会一降再降了。
  “如果我死了...”
  挑选装备的动作停顿了下来,安玻琉斯也下意识地直起了身体,他并非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但是现在纳萨诺斯直白的提问依旧让他感到了些许突兀,但以他的了解来看,死亡的确在很多时候就是一种相当突兀的东西,所以对方的提醒显然不是没有必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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