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节 萨尔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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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永恒的埃雷萨拉斯,作为上层精灵们最为庞大且尊崇的大图书馆而存在,在这里记录了艾萨拉女王和其麾下帝国最为兴盛的姿态,也同样记录了上层精灵以及艾萨拉女王的背叛之后,所带给这里的一切痛苦与折磨。
  前者,载于书册,绘于图文,后者,刻于怨恨,显于绝望。而现在,即便是这些也已经烟消云散,就像是已经没有多少人还记得这片区域是上层精灵的大图书馆,没有多少人还记得这片区域原本的名字是埃雷萨拉斯。取而代之的是新的居民、新的建筑、以及新的名号——科洛西姆大竞技场。
  萨尔静静地站在一个侥幸保存下来的大书架前,作为这片大竞技场名义上的领主,年轻的兽人显然已经比以往更加成熟稳重,甚至于其捧在掌心的也不是粗糙的武器或者盔甲,而是一本正宗的使用高等精灵文字撰写的上古典籍,尽管身份已经由最低级的奴隶一步登天成为了领袖的地步,但看得出来这位年轻的兽人丝毫没有骄横狂妄的表现,反而行事作风愈发低调平和。
  “那群精灵莫名其妙这几天又往周围增加了监视的兵力,我们就任由那群紫皮娘们这么轻看吗?”
  大踏步地从门外走进,开口的正是萨尔的同学以及目前的智囊之一,督军洛加。尽管人类的教育也让这个兽人保持着表面的礼仪和姿态,但从其喉咙中发出的低吼声还是不难判断,黑石氏族的好战血脉已经在其体内煎熬了许久。
  “那就不妨撤掉外围那些徒有其表的巡逻队伍,让她们爱怎么看就怎么看。”
  对于这样子的质问,萨尔的回答一如既往地冷淡平和,年轻的霜狼兽人抬起自己的头颅,那双与众不同的蓝色眼眸中也流露着不容置疑的冷静:“我记得关于这个问题我们已经讨论过很多次了,还需要我再提醒你一次吗?这里不是我们的掌中之物,也不是兽人的家园,它只是个人类联盟用于敛财的竞技场罢了。”
  “可...!”
  下意识地想要反驳,但洛加的话语还是噎在了嗓子里,他不是那些只有一腔热血不知道思考局势的普通兽人,人类老师从小的精心教育让他很容易就能看清现在的局势,这也是为什么目前为止科洛西姆大竞技场依然稳定和平的主要原因。
  叫嚣着独立自主,然后以此地为兽人家园继续掠夺发展的兽人刺头不是没有,恰恰相反这些兽人几乎是这片区域中的绝大多数人,但很显然但凭着血气之勇就掀起战争的年代早已过去了,在萨尔以及其四位同学的合力管理下,那些跳得太高的兽人刺头们要么在竞技场上血溅五步,要么就是悄无声息地死在了隐秘的臭水沟旁边。
  造成的结果就是,每天依然有许多兽人在酒馆或者休息区咆哮着怒骂萨尔等人是懦夫和叛徒,然而却始终没有人能够真正动摇或者改变这片区域的态势。
  而原因也很简单,那些空有蛮力和残忍的兽人们,根本无法通过萨尔与其同学们的检测。
  要成为一个合格的领袖需要什么?这对于普通的兽人而言,大约也就是:能打、能赢、能带着大家一起打一起赢。
  但对于接受过人类教育,看清这个世界形势的萨尔等人而言,领袖的硬性要求实在是太多了,就很简单的一句话:你指望一个被人三两句就挑衅得失去理智,然后把敌人递过来的毒酒一饮而尽以显示自己有勇气的白痴成为自己的领导者吗?
  一开始,洛加等人不是没有想过校验一下自己这些‘族人’们有没有干大事的能耐,刺杀和暗算之类的也确实没有在考虑行列,那个时候还是允许那些刺头们以玛克戈拉来挑战的,然而一年过去了,这几个年轻兽人的心却越来越凉,擂台上打不过他们也就算了,私底下这些兽人甚至根本不懂得该如何团结与联合他人,他们还是那种老套的氏族思维,觉得单凭一个人能打就有资格成为一群人的领袖,让这些人白白地当他们的奴隶为其效忠致死。
  也是在这之后,对于这些刺头们的处理也开始愈发粗暴简单:你要是连保护自己都做不到,还谈什么领导大家争取一个‘更好’的未来?有理想的人没必要死、有勇气的人也值得尊敬...但愚蠢且还四处卖蠢的蠢货没资格活着。
  年轻人谁没有与天公试比高的雄心?洛加等人也早就有过想要带领兽人脱离联盟奴役的想法,但是这些年的亲眼所见让他们也愈发失望。连他们这些人类的学生都无法战胜无法匹敌,还怎么指望这些空有蛮力的兽人去和那些更为狡诈更为强大的人类直接作战?而如果只是白白增添流血牺牲的话,那还不如把这些愚蠢的鲜血泼洒在大竞技场的红沙之上,至少这样那些死去的兽人角斗士的家人们还能得到不菲的抚恤。
  当然够格的兽人不是没有,作为霜狼酋长之子的萨尔毫无疑问就是最佳人选,而且其拥有的智慧和见识也足以够得上领袖的资格。然而,对方很显然并不认可那种毫无意义的流血,而个中的理由到底是什么,这一点洛加等人心知肚明。
  下意识地看向房间角落的盔甲架,洛加的眼中也多了一份强烈的失望,在这幅架子上的赫然是一套纯黑色的厚重板甲,而其右手部位则是握持着一把通体布满萨满符文的黑色战锤,而这套标志性的装备显然并不难以辨认——二次兽人大战中,旧部落大酋长毁灭之锤身上的盔甲,以及其手中传奇的同名武器。
  当然,之所以它们会出现在这里,也是因为它们代表着某种‘嘉奖’,是在前一段时间作为对萨尔管理科洛西姆竞技场的业绩,而被联盟特意发布的赏赐,其中代表的试探意味到底有多少显而易见,但同样这套装备的象征意义也着实太过厚重,尤其是对于那些经历过二次战争的兽人老兵们而言更是如此。
  可惜的是...这段时间来,萨尔却根本没有穿戴过这件装备,甚至是连碰触都不愿意去做。在他骨子里知道这是一位兽人大英雄的装备,但另一层他却也很清楚,这是一套沾染过无数无辜者鲜血的凶器,是代表着战争含义的沉重遗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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