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五章 别了吾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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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久不见,多么平常的一句寒暄,却已倾尽了花朵朵此刻所有的思念。
  
      其实他们都理应明白,有些话已经不需要再说,毕竟我们都再也回不到从前。
  
      她不否认,在过去的某些时日里,她曾经一度很怀念他,没有了他在身边,她是多么的无助。而她有时也会想象着,没有了她在身边,他会是怎样的孤独。
  
      他们之前曾有一段隔断不了的过去,而她不希望,在回望来路的时候,他看到的仅仅只是伤痕。所以今天她必须微笑地面对她,告诉他,自己很好。所以,希望他也好。
  
      于是面对他的寒暄,花朵朵面带微笑地点了点头,“托福,最近吃得香睡得好,最好不过了。”
  
      最好不过吗?看着她明媚璀璨的笑脸,齐文斌又是欣慰又是难过。原来你并不是不可或缺的,离了你,她照样可以过的很好。
  
      “你呢,过的好吗?”花朵朵礼貌地给予回问。
  
      齐文斌垂下眼眶,“我……也不错……”
  
      “那就好。”花朵朵真心地笑了笑。
  
      这样挺好的不是吗?没有争执也没有怨恨,彼此礼貌地问候,再平平静静地挥手道一声再见。
  
      以前她以为自己做不到,原来其实并不难。看到对方过的好,她在心里还是可以由衷地为他高兴的。
  
      两人就这么彼此寒暄了几句,便安静了下来。
  
      花朵朵见齐文斌迟迟不肯道明来意,只好先行打破僵局,“齐大哥,你来找我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儿吗?”
  
      齐文斌这才恍然想起此行的目的,他神色复杂地看着花朵朵,“朵儿,我要离开这里了。”
  
      “离开这里吗?”花朵朵一阵惊讶,转念一想又觉得没什么好奇怪的。毕竟如今兵荒马乱朝不保夕,若是有条件离开,谁会呆在这里等死呢?
  
      “那你什么时候走,准备去哪里呢?”花朵朵不由自主地关心。
  
      看到花朵朵关切的眼神,齐文斌觉得心里忽然暖暖的,有一种死灰复燃的感觉。他在想,其实在朵儿的心里,是不是还是牵挂着我的?于是他黯淡的眼神没来由地变得发亮。声音也无端飞扬了起来,多了一种青春年少特有的朝气。
  
      “今天就走,暂且去临阳。家父跟临阳贵人有些交情,到那边可以寻求庇护。”
  
      或许。他此行的目的也并不是不可行的,齐文斌莫名地有些神采飞扬,看着花朵朵的眼神渐渐地有些灼热。
  
      临阳啊!花朵朵在心里默念了这个名字一遍,忽然想起陈婉莹不正是临阳巡守的千金吗?如此说来,他去临阳避难那是最适合不过了。
  
      花朵朵笑了笑,“那……祝一路平安!”
  
      这句淡淡的“一路平安”让齐文斌从天堂一下跌到了地狱,明亮的眼睛瞬间又失去了光泽。
  
      原来一切都只是自己的错觉,她终究还是不在乎自己了,齐文斌一阵心灰意冷。
  
      他不死心地盯着花朵朵的眼睛。想从那双美丽的明眸里看出一丝不舍与难过。
  
      然而他终究还是失望了,一切都不过只是徒劳。
  
      她的眼睛依然黑白分明,坦坦荡荡看不出丝毫的波澜,让齐文斌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
  
      他不甘心,却又无可奈何。
  
      他不想承认,这个丫头终于还是放下了他,放下了那些他一直努力却放不下的东西。
  
      他多么想也能像她这般恣意洒脱。可是他做不到。她是他生命里唯一的执念,而能轻易放下的,从来都不是执念。
  
      既然他做不到轻言放弃,那惟有至死相守。
  
      到了最后一刻,齐文斌低头踯躅了好久,最终还是孤注一掷地抬头,冲花朵朵说出了心中那个一路支撑他走来的妄念。
  
      “朵儿,跟我一起走好吗?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到了临阳我会请求祖父取消我跟陈姑娘的婚约。我们不要分开好不好?”
  
      说罢眼巴巴地看着花朵朵,水润的眼睛里满是祈求与希冀。
  
      这个妄念折磨了他四百多个日夜,每一个夜阑人静的夜晚,他都在黑暗里默念着这句“我们不要分开”,他想了无数个办法去逃离那个无望的婚约,可是他的亲人却用尽所有可能的办法去束缚住他。让他逃不开离不了。
  
      什么责任、前程、孝心、良知,他们时时刻刻拿这些可笑的东西在他耳边耳提面命,他的娘亲甚至以生命相挟,无所不用其极地迫他低头。
  
      可是他最终还是无力地折服了,如他们所愿定下了那个对他来说残忍至极的婚约,这个婚约让他一夕之间失去所爱,也让他从此心如死灰。
  
      他以为他再也没有理由再去见她了,毕竟他们之间已掐断了那根唯一相连的线。可是上天却在这时跟他开了一个玩笑。
  
      边关战争爆发了,青门镇一夜之间沦为危城,在这个随时都可能面临死亡的时候,所有的坚持都变得那么可笑。
  
      在赶来花嫁村的路上,其实他是矛盾地感激着这场战争的,尽管它是那么的残暴,但它却也来得那么的及时,在他远在他乡想她想到无法自已时,是这场可怕的灾难恩赐了一个让他去见她的理由,一个可以带她一起离开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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