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节 生而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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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安东尼达斯而言云层上方的景色并不陌生,因为对于任何一位法师而言,浮空术和缓落术永远都是最实用的技能,可以说在初步入门的时候‘飞行’这个词汇都是对于学徒们而言最具诱惑的词汇,也只有在经历了太多之后,才会将目光从飞行转为最为迅捷且实用的传送。
  但是今天云层之上的景色截然不同,并没有如安东尼达斯所想的那威严如狱的行宫,也没有冷漠严厉到犹如钢铁一般的瑟银王者。只有一片最为寻常和蔼的云层,以及一套似乎用云朵揉捏而成的品茶桌椅,甚至于就连那些护送他上来的银骑士们,也在云层闭合之后化为了虚幻的星光。
  “很遗憾只能用这种形式和您见面,尊敬的安东尼达斯先生。”
  软濡清甜的少年音从茶桌的旁边传了过来,而坐在那里的正是一位奇异的少年,即便是以大法师的眼光去苛求,似乎也无法从其身上找出丝毫的瑕疵和不谐之处,得体却又丝毫不显奢华的黑色猎装将其衬托得格外符合王子的定义,但是考虑到对方那真正的内在而言,这种外表似乎都成了某种意味深长的劝诫——外在形象的柔弱并不意味着真正的软弱,也可能是已经强大到了不需要将力量在外表上刻意彰显出来而已。
  “比我想象中的要好,至少这意味着此刻愿意接见我的并非是某位非人的超凡,而是一位我们人类当中的优秀王储。”
  平静地将自己的轮椅推到茶桌旁边,安东尼达斯一眼就看出了对方这种安排的用意所在,大法师毕竟是大法师,在抛开群体和政治的制约后,其天生的聪慧立刻就开始发挥正常的作用。
  “力量和身份对我而言并不具备约束力,所以对我而言,我希望我永远都先是洛丹伦的王储,然后才是其余的身份。如果,在其他人事物可能影响到我的愿望时,一切都以维持我的愿望和平实现为最优先级。”
  并没有隐藏自己话语中的深意,安玻琉斯很清楚对面这位大法师听得懂,政治游戏也是要分时机才可以玩的,在整体大义面前还分不清时候想要打机锋,那就休怪他人无情了。
  而就算是以安东尼达斯的心绪,也在此时面色数变——人类王子的意思很清楚,他所有的努力和目标都是建立在自己一个人的小家之上的,如果有其他人事物妨碍到他维护的小家,那么他并不介意将自己的小家永远列为第一优先级。
  “我不明白...你的力量和位格,足以控制和影响更多的人事物...”
  半晌之后,大法师才干涩地吐出了这样的一句话,对于一直以来都背负着‘守护艾泽拉斯’这个重担的达拉然而言,瑟银之王的力量是难以想象的程度,甚至于已经能够从容地管控和操纵整个艾泽拉斯世界和种族的存亡兴衰,所以这才是达拉然议会对其忌惮和警戒的主要原因——其他人甚至不知道他们崇拜的这个瑟银怪物究竟是什么级别的东西,如果真的有一天这个怪物翻脸对人类痛下杀手的话,那么到时候还有清醒的人能够反抗他吗?
  “因为我说了,我首先是洛丹伦王储安玻琉斯.米奈希尔,其次才是瑟银之王安莫罗西.盖蒙坦,如果没有前者,那就没有后者。”
  并不奇怪安东尼达斯的疑问,安玻琉斯只是静静地注视着这位须发皆白的老人:“虽然这样提问略显无礼,但是阁下,你还记得自己父母的面孔和样貌吗?在你因为自己杰出的天赋被达拉然破格录用举荐之后,你还记得你的父母曾经给过你什么吗?”
  “...我...”
  喃喃地挤出这个字,老人的面孔上也浮现出了一丝下意识的追忆,在目前达拉然这个大染缸中,真正由法师父母共同孕育的孩子少之又少,而那些身份精锐子嗣同样优秀的例子就更少了。更多的还是那些因为自身的天赋杰出,而被达拉然的密探从人类王国各个角落搜罗而来的平民出身。
  “...所以,这就是克尔苏加德毫不回头地跟你走的原因吗...你们的确是同一类人,在你们的心中魔法的地位永远比不上情感。”
  慢慢地放松了下来,安东尼达斯也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严格来说他的确了解自己最得意的弟子,但是现在他似乎才算真正了解了自己的那位弟子。
  “我们首先是人类,然后才是王子、法师、议员等等其他,达拉然希望守护人类的信念永远值得夸赞,但是太长时间的体制已经跟不上新时代的变化了。安东尼达斯大人,这一点你应该很清楚。”
  直视着眼前这位老法师的双眼,安玻琉斯相信对方绝不会是有意背叛或者尖酸刻薄之人,只是和所有老学究们一样,这些人已经坚持自己的信条和想法一生,现在要让他们迅速接受并加以转变,这毫无疑问极其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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