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节 卡利姆多的晨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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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蔑视苦痛,因我知晓它在你眼中的廉价,如同遍地的荒草一般遮蔽路径消磨意志。
  我赞美难阻,因我知晓它乃宝物之前的屏障,如同验证探求者最终资格的门扇。
  请让我如同雨燕,有着在暴风雨来临的天空下自由翱翔的勇气,
  请让我比肩蛇鹫,有着在蛇群盘绕的毒瘴地上随心所行的力量,
  如果你情愿,请再给我一个挽留你的机会,
  试着像我爱你一样爱我吧,
  让我可以无怨无悔地沉没在你的掌心当中。”
  清晰而平宁的奎尔萨拉斯精灵语以吟唱般的腔调慢慢地飘荡在卡利姆多的海岸线上,单膝跪在沙滩上的凯尔萨斯没有穿戴自己那身累赘而奢华的袍服,只穿着单薄便服的精灵王子凝视着远方太阳所在的地平线,没有扎起的金发被海风拨动,整个人就像是一尊带着祈求和迷茫感的雕塑,而其吐出的诗歌与其说是献给这个清晨的礼赞,倒不如说更像是某种自身的心声。
  直面命运总是如此艰难,而追求命运无疑尤甚,但是身为还活着的生命之一,真的存在避开选择和承担的道路吗?
  珊蒂斯.羽月从薄薄的晨雾中走了出来,海岸旁边的雾气里水汽颇重,因而这位哨兵将军身上的皮甲已经凝出了一层细微的露水。作为精灵公爵萨菲罗斯的‘客人’,这一次她在凯尔萨斯前往卡利姆多时被交付给了这位精灵王子,也是因此才让凯尔萨斯的舰队几乎是很顺利地就得到许可入驻了羽月要塞的军港当中。
  虽然对于珊蒂斯本身而言这算得上是一次颇为羞辱的遭遇,毕竟她身为战士和信使却在刚刚登上东部王国的大陆不到一个小时内就成了一股势力的俘虏,但是因为她的无私牺牲才使得另外一位信使娜萨成功转达了信息,从而让事情得到了解决,所以无论是她的养母泰兰德,还是其对头玛维.影歌都没有责备这位哨兵将军的打算。但这并不能够有效消除珊蒂斯本身内心的羞愧,这也是其这些天坚持每晚夜巡的缘故,以此来暂时避开那些自己熟悉的姐妹,让夜晚和月神来抚慰自己的内心。
  只是,无论是凯尔萨斯还是珊蒂斯,都没有想到会在今天以这样子的情况再次相见。
  “抱歉,我只是听到一些声音所以想过来看看。”
  对于眼前这位早已和自己的族群分道扬镳的‘同胞’,珊蒂斯并不打算多说什么,只是基于对其地位的尊敬以及打扰对方的些许歉意,女将军依然礼貌地做出了致歉。
  “无妨...毕竟,我其实是想要一个听众的,只是我没想到会是一位全副武装顶盔掼甲的女士。”
  从沙滩上起身,凯尔萨斯也露出了一个礼貌性的笑容,如果说在这个羽月要塞当中哪一位人物才是真正的主宰,那毫无疑问就是眼前的这个女性暗夜精灵,而在来到这片古老土地之后,凯尔萨斯发现自己要面对的局势似乎比一开始想象的更为严峻。
  “我很抱歉在此地没有那些身穿丝质长裙的女性精灵可供临幸,毕竟这里是一座军事要塞,而不是奎尔萨纳斯那种每天都有歌舞可以看的城市。而且,这里的海岸线并不安全,作为王子你或许应该带上一队护卫,没准他们会比我更能评论你的这些诗歌。”
  略带讽刺地挑起自己细细的长眉,珊蒂斯也毫不客气地摆出了针锋相对的姿态,即便她很清楚对方本来的意思或许并没有轻视,但是在东部王国遭受的挫折,还是让她难以掩盖心中的郁闷。
  凯尔萨斯明显楞了一下,毕竟对于他来说,这么直白且易懂的嘲笑并不是能够轻易听到的。无论是他身边的仆从,还是那些议会的贵族元老,甚至是那位精灵公爵都不会这么毫不客气地对他恶语相向,哪怕这些人或许早已恨不得他行差踏错。但是眼前这位地位完全称得上是暗夜精灵‘王国公主’的珊蒂斯,却似乎根本没有打算掩盖自己的态度。
  “噗...你真的是...非常直率。”
  几乎是本能地翘起了嘴角,凯尔萨斯也连忙收敛起自己的笑容,他并不希望对方将这种回应看作是讽刺。
  “嗯?你...总不会和某些上层精灵一样喜欢别人的羞辱吧?”
  本能地后退一步,珊蒂斯看向凯尔萨斯的目光也充满了怀疑和厌恶,虽然在地位上眼前这个金发王子或许和她相当,但是年龄上已经活过一万余年的珊蒂斯无疑觉得自己要比对方阅历丰富的多。
  “请别误会,我会感到高兴,纯粹是因为我已经太久没有听到有人这么诚恳地在我面前讲话了。或许你能理解?那种围绕在周围的人哪怕是希望你下一秒就跌破脑袋,但他们却依然只会把自己的真意包括在一堆又一堆看似友好的说辞之下。”
  试探性地将双手抬起张开,凯尔萨斯希望尽量传达出自己没有任何恶意的态度,而且眼前的珊蒂斯也的确让他有了一种全新的体会,毕竟以往他要面对的女性可是从来没有能比他年长接近九千岁的存在。
  “...虽然我很不想回答,但是你没说错...没错,我懂那种感觉。”
  松开了紧捏月刃的手指,珊蒂斯到底还是在态度上有了些许软化,虽然说暗夜精灵和高等精灵的社会风气截然不同,但她身为泰兰德的养女以及哨兵部队的明面将军,不可避免地会有一些阿谀之徒出现在其周围,即便是相比凯尔萨斯周围的类似角色要少上很多,但已经足以让这位公主理解对方的感受。
  “呃...我很抱歉,或许我不该提起这么让人扫兴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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