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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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元二年,显昭帝登基的第二年开春,京城发生了一件大事。
  誉满整个大周朝的太傅谢家因一场离奇大火,全府八十七人全数焚尽,唯有在广陵任太守的谢家三老爷谢炳坤一人得以余存。显昭帝悲痛不已,连连罢朝三日,命刑部彻查,无果。三月后,朝中听闻显昭帝仍提“谢”字即痛哭流涕,长叹不已,众人皆为帝所服。
  显昭帝召谢炳坤回京遭拒,谢家三爷答曰“圣上悲悯,然心痛之至,不敢还。”帝赐谢三府邸,亲书“国之肱骨”。百姓皆叹谢家运道不好,明明扶持显昭帝登基不及两年,就遭此横祸。
  可怜谢太傅清风朗月之人,竟无善终,太傅夫人出身平民,宽厚仁德,常设粥铺哺养百姓,谢家三子,一状元一探花,谢家大老爷官至廷尉,谢二从医设百善堂,心地仁善,医术高超,谢三最次虽不是前三甲,但忠厚朴实,且谢家得势后自请广陵任职,不贪京城荣华,实乃至诚至孝。
  再说谢家的小辈,大老爷膝下一子一女,长子谢猛少有才名,容貌清绝,去年春闱即中会元,已是傲然京城,长女谢如霜亦是名冠京城,且自幼聪颖,随谢二老爷学医,小小年纪,已显其日后不凡,众人皆以为待其长大,必定前途不可限量,没想到小小年纪却折损,实在可叹可怜。
  无人得知,谢家还有一人,在累累深宫里受尽折磨,仍不肯开口。听闻帝赐谢三“肱骨之臣”之言,狂然大笑,后咬舌自尽。
  灯光昏暗,坐在龙椅上的人叹口气,把手中折子一扔,开玩笑的问身旁的太监赵居:“你说,太傅夫人听闻朕赏谢三肱骨之臣之后就咬舌自尽了?她不是挺能抗的吗,这就被气的自尽了,朕,想不通啊。”
  赵居躬身答道:“圣上有所不知,坊间传闻太傅夫人因谢三爷木讷,十分不喜,就连谢三自个儿请去广陵府,夫人都未送其出城。这民间有嘴碎的人说啊,谢太傅清廉一世,夫人又如此仁厚,这谢三明明与谢二是双生子,却不受宠爱,因其命硬,乃天煞孤星啊,不然为何谢二老爷和他至今未娶呢,想是不想祸害人家姑娘,谢二是深受其害,因此才行善积德做了医者。您瞧瞧,这民间说笑,有时候也有趣呢,现在,谢三爷可不是孤星了么。”
  烛火明明暗暗,看不清坐在龙椅上的皇帝面容如何,半晌,他声音略有些低沉了,“朕并不想做到这一步的,太傅待我如亲生子,谢大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和亲兄弟没什么分别,若不是太傅死活不肯帮朕,又偷偷联络西南羌人,我又怎么会如此待他。谢家这是谋逆,功高盖主!我留他清名已经手下留情。况且,我也替他留了后。”说到最后,显昭帝的声音几乎快要听不见了,自称也由朕变成了我。
  太监赵居略握紧手,背躬得更低,低声劝慰这个此时看起来有些失意的帝王,“圣上快别这样,您已经给过谢家机会,他们不听反而以您的情意做刀子,要伤害于您,千错万错都怪谢太傅自个儿竟然瞒天过海的娶了郭氏女,又不肯为您所用,其心可诛。圣上莫为了这样的人伤了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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